1)15 第十五章_春如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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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濮阳运道不错,一路急骋回京,路上未遇雨。

  回到含光殿,她从内宦手中接过那一小坛酒,亲去放了起来。酒坛并不大,单手可拿动,其中酒液倾入壶中,至多不过二壶。坛身是瓷白的,色泽润洁,触手光滑,倒与她赠与卫秀的箫有些相似。

  濮阳走入内室,寻一处柜子,把酒放入,好生珍藏。她想的是,来日接卫秀入京,与她同饮。只是刚一放好,濮阳便想起来,卫秀是不饮酒的。她擅酿酒,但自己,称得上是滴酒不沾。

  新君即位,他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水涨船高。原先未向新君靠拢的大臣,便急于与这些近臣交好。要交好,自然得投其所好。萧德文身旁最为出众的,便是卫秀了。

  士庶之别,有如天渊。寒门出身的人,哪怕做了官,到世家那里,也未必能得一个座。卫秀出身不明,但她身上总有一种风姿,让那些名门觉得她是“自己人”。故而,延请她的士族不在少数。她不饮酒之事,便成了众所周知之事。

  饮酒易误事。濮阳听闻此事时,便是这一念头。卫秀大约是为保持清醒,才这般。她那会儿正烦着她,横看竖看她都不顺眼。由此事断定此人虽奸猾,却颇能自制后,便又去与幕僚商议,怎么设个套,将萧德文这一臂膀折去了。

  眼下情况已不同了,卫秀是自己人,不能同她把酒言欢,濮阳颇觉遗憾。

  走出内室,便见皇帝身边的一名小宦官飞奔而来,小宦官见了濮阳,恭敬行了个礼,而后笑嘻嘻道:“殿下回来,便快去宣德殿吧。大家一下午都等着殿下呢。”

  濮阳自答应了,洗去风尘,换了身衣裳便去了。

  待她走至宣德,天已黑了。

  皇帝没有在批阅奏疏,他站在一幅约有一人半高的舆图前,目光落在长江一带。这不是寻常舆图,上面标注了魏军驻扎之所,还有宋、齐两国部分军防。

  天黑,殿中点着烛火,但舆图画得精细,看起来仍是破费眼睛。窦回举着烛台,贴近舆图为皇帝照明。片刻,皇帝亲接过烛台,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。

  濮阳进来,没有出声,亦示意殿中宫人不必施礼,她走上前,站在距皇帝不远处,只等皇帝一转身就能看到。

  周旁的灯台照出皇帝的身影,斜投在地上。他看得入神,手抚过舆图,似乎还在计较着什么。过了许久,他才意犹未尽地将烛台往边上递,这一递就觉得殿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。

  一转身,便见濮阳笑吟吟地看她。

  皇帝也笑,走过去,道:“也不出声,像什么样子。”

  分明是责怪,语气却宠得很。濮阳也不怕他,笑道:“儿见阿爹看得入神,不忍打扰。”

 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,目光慈爱。旁人未必会留心,但濮阳却分明看到了皇帝眼底,那抹强自压抑的怅然。

  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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