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,琉璃瓦上均匀地铺上一层薄雪,飞檐下头坠着迎风哼唱的铜铃,檐角上方,站着一个人。
那是肖文静,叶子襄知道,他就是知道。
她在长裙外穿着厚重的白色狐裘,雪落上去分辨不清,侧颜剪影如画,长发在风中飞舞。
肖文静遥遥望向他,吹响了指间短笛。
他听到一抹清音,苍郁辽阔,穿云遏雪,它仿佛说尽了人世间所有的道理,又仿佛仅奏给他一个人听。
…………
……
叶子襄在剃度大典之前醒了过来,似乎印证着圆性大师的话:此子身有佛缘。
这一场雪停不下来,白雪从见月寺的第一级台阶铺满最后一级台阶,阶下善男信女纷纷叩拜,阶上,小沙弥敲响了铜钟。
钟声沉郁浑厚,响若佛谒,叶子襄随着满寺僧侣一起拜下去,阿弥陀佛,相见争如不见。
剃度典礼在大雄宝殿举行,叶家人一个也没来,圆性大师说,这是因为出家人不得再沾染俗世的缘分,我们赤条条降临这个世界,红尘打滚,爱恨尽抛,只为有朝一日赤条条回归来处。
叶子襄低眸垂首,谨受此戒。
大殿上僧侣泱泱成群,说不清数百上千,叶子襄和圆性大师趺坐在人群中间,剃度僧解开了他的长发,一手执刀,众僧合掌低诵,又是《华严经孔目章》。
“外道于诸法中。执己为是。以正为非。迷惑不解。失于正理。故有七种之见也……”
明知此见非彼见,叶子襄仍是情不自禁,在满殿僧侣的诵经声中想起了肖文静,想起他们的六次相见。
他想她,她便来了。
大雄宝殿的琉璃瓦忽然炸开,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洞口由天而降,同时飘落的还有黯淡天光和轻盈连绵的白雪。
叶子襄第七次见到肖文静,她披着一件厚重的白裘,脸色却比雪花和狐裘更白,她腰间坠着那一枚玉环,指间捏着短笛,肩后露出半截剑柄。
叶子襄认得那柄剑,剑身齐锷断裂,是为了救他。
满殿僧人冲着不速之客齐诵佛号:阿弥陀佛。
有僧人问:“女施主为何而来?”
肖文静答:“我来寻我的丈夫。”
叶子襄浑身大战,不知为何惊惶地闭上了眼睛。
僧人斥道:“佛门清净地何来俗世夫妻,请女施主自重。”
肖文静不理他,她在重重包围中徐徐漫步,转了半个圈子,对叶子襄道:“我来了,我知道你在等我。”
满殿僧人的目光随着她朝向叶子襄,年轻的沙弥面露惊疑,年长的僧人微蹙眉头,圆性大师双掌合什,垂眸不语。
“我从懂事起就戴着这枚玉环,一直不知道为什么,直到我发现上面的字,师傅才告诉我身世。”肖文静从腰间取下它,轻轻摩挲,除了内侧的“肖”字,外侧还有一个“叶”字,叶子襄的叶。
“我是罪臣的女儿,当今皇帝屠戮我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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