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台,三人很快进去又很快出来,没有任何发现。
那就只剩下右边的最后一个房间。
林父的房间。
照例是叶子襄走在前头,他手上轻巧,开门时一点声音都没有,肖文静和郑吉鱼贯跟在后面,因为知道屋里有人,两人心下发虚,行动间不可避免的有些鬼祟。
倒是叶子襄镇定自若,让肖文静不由地多看了几眼,怀疑他和林家父女聊天时的恭敬是真是假。
林父睡的大床也是一米八乘以两米,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二,周围环绕着几件简单的红木家俱,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就是妥帖无比,就连几案上折枝花瓶里插的一支残梅都觉得恰如其分,花瓣的缺口都能达到黄金分割。
肖文静心生佩服,果然是“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没有”。
林父的房间也没有查出异样,三人不肯死心,郑吉掀了床单钻进床底下,叶子襄像壁虎那样贴紧四面墙摸索,肖文静觉得罗盘帮不上忙,干脆把它收起来,用肉眼四处看。
她在大床旁边的柜子上发现两排相框,用“排”这个字,因为相框实在有点多,第一排三个,第二排两个,把狭窄的床头柜挤得满满当当,连个放手机的空隙都没有。
肖文静好奇心起,她怕拿取相框会发出声音,自己俯下身凑近了看。
卧室里微弱的光线都来自大床左侧的窗户,淡白色的光平平地掠过相框表面,肖文静穷尽目力,看出第一排第一个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。
年轻俊雅的父亲、温柔端丽的母亲、笑得合不拢嘴的小女儿。
从左到右第二张,依然是全家福。
中年疲惫的父亲、病骨支离的母亲、眉宇间隐含坚毅的女儿。
第三张应该也是全家福,却只剩下两个人。
一对经历了岁月磨蹉,目光如古井不波的父女。
肖文静眨眨眼,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,忽然泪如雨下。
…………
……
肖文静在十四岁那年失去了父亲。
没有失去过至亲的人,不要妄谈理解,因为外人永远也不会理解那种阴浸入骨的酸楚。那甚至不能用痛苦来概括,大多数时候你并不觉得心痛,它只是酸,像是泡在一潭深不见底的酸潭里,蚀得千疮百孔,碰一碰就会就会从每个孔里流出带血的泪。
她的母亲是一个软弱的人,除去哭什么都不会,肖文静于是收了泪,学着如何照顾她,如何依靠自己在这个饱含恶意的世界中挺直脊梁。
她小时候也是个很爱笑的小姑娘,从十四岁到十六岁,那两年时间她照镜子都觉得陌生,里头那位少女呆板得像个机器人,目光则像个看透了人生的真相对未来别无所求的老年人。
她是一个会呼吸的死人。
直到母亲领着继父推开她们的家门,肖文静重新活了过来。
请收藏:https://m.bqg84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