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静将披风解了下来：“皇上若不喜，我便不穿了。”
封言一滞，望着她身上那件红色戎装，如一团在寒冬里熊熊燃烧的火焰，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京城里那个驾马疾驰的少女，只是那少女，如今满眼平静无波。
“朕管你穿或不穿。”他声音低哑了些。
叶南初滞了滞：“穿的厚重，只是因着两年前，受了些伤后，身子骨便不怎么好了，皇上多担待。”
封言脸色一白。
两年前的事，于他而言是噩梦，是他不敢碰触的曾经。
那个被她亲自刺入肺腑的银簪，那一抹从城墙上跌落仍旧唇角带着决绝笑意的身影……
恰逢此刻，马车外，一阵马蹄声传来：“皇上。”高风的声音传来。
封言陡然回神，侧眸看向轿帘处：“何事？”
“此次围场冬狩，动静不小，到时恐又有宵小刺客作祟，属下已命人将围场及周遭树林戒备。”高风小声报备着。
“嗯。”封言随意应着。以往，些许文官武将随性便是，而此次，他命了上下大小官员俱往。
高风终离开了。
封言抬眸，便迎上了叶南初看过来的目光，他一顿，似刻意道：“以往曾时有刺客刺杀。”只是还未等靠近，便被暗卫悄无声息的做掉了而已，这话，他并未说，专心望着她。想看到一丝一毫的担忧。
叶南初睫毛微颤。
封言眯眸，声音带着些许轻松：“怎么？担心朕？”
叶南初避开了他的注视：“木秀于林，必有风欲摧之，你身份尊贵，自有人护，有何担心的。”
封言一怔，继而垂眸：“朕还以为，你这般恨朕，巴不得朕被人刺杀呢。”
叶南初指尖颤了颤：“我不恨你，”她安静道，声音分外平静，“我也不会希望你被刺杀，你是个明君，是百姓的福音，你若死了，于天下无益。”
明君……
封言听着她这番话，却全无任何欣喜，而今的她，这般理智的分析利弊，什么“于天下无益”什么“百姓的福音”……
“可我宁愿你恨我……”他声音极轻，如兀自呢喃，哪怕是恨，也比她此刻眉目平静、再无情愫来得好。
“什么？”叶南初并未听清他的话。
封言却陡然回神，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晦涩：“暗格里有东西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右手边的暗格。”封言重复了一遍。
叶南初迟疑片刻，缓缓拉开一旁桌几下的暗格，却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一愣。
里面放着一个纸包的糖炒栗子，上方是她以前常吃的那家铺子，还放着一盘栗蓉糕，正冒着香甜之气。
“你……”她动了动唇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今晨出发的早，”封言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，“一会儿到了围场，午时才会用膳，朕是怕你饿出病来，还要派人顾着你。”
叶南初蹙眉：“民女知道了。”话落，她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，唇齿之间尽是甜腻。
封言听着她的称呼，眉头紧锁，却很快舒展开来。
马上，就不是“民女”了。
余光扫过她沾在唇角的点心屑，封言目光不觉沉了沉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：“甜吗？”他开口问道。
叶南初将点心拿了出来，放在桌面上：“皇上自己尝一尝便知道了。”
封言看了眼那盘点心：“朕不喜甜食。”
“那你还备着这些？”
封言心中暗恼，下瞬却想到什么，蓦地低唤：“叶南初。”
叶南初不解抬眸，眼前突然一暗，唇上一阵冰凉，似被人细细吻舐了一下。
再回过神，封言已然端坐在对面，面色平静，声音平淡：“甜的。”lt/div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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