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97章 临盆_春日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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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实一点也不惨啊,说是为千夫所指,可她身边还有这么多人是向着她在意她的,比她好多了,东晋举国上下都赞颂她,她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嘻嘻笑了两声,慕容弃看了看庭院里最前头站着的那人。

  那好像是长公主的挚友,每次看见他,他都穿着一身白如雪的对襟锦袍,只是绣纹有所不同。

  有人说他是商贾,可慕容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。商贾都是肥头大耳一身铜钱花纹的锦服的,这人看起来玉树临风,像是“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”的浊世公子,没有半分铜臭。

  眼下他站在门外,听着屋子里的动静,脸色紧绷。垂眼沉默许久,突然双手合十。朝着天拜了一拜。

  衣袂飘飘,风华独绝,哪怕愁眉不解,慕容弃也觉得真他娘的好看。

  下意识的,她就学着他朝天拜了拜。

  就算看丹阳不顺眼,那也得祈祷她平安产下麟儿,只要她命在,总有再打一架的机会。

  手腕上的沉香佛珠被她捏得死紧,李怀玉一直低声安抚着焦躁不已的江玄瑾,可肚子真疼起来,她脸色发白,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
  江玄瑾掰开她的手指,将佛珠取出来,把自己的手塞进她手里。

  怀玉听稳婆的话省着力气,看着他这动作,却还是忍不住道:“你故意的吗?明知道我舍不得掐你。”

  “不是。”眼神发紧,浑身都是不安的气息,江玄瑾强迫自己坐在原处不动。低声道,“前些日子,你做噩梦了。”

  唯一一次睡了大半个时辰,她斜靠在软枕上梦呓不断,说的都是当初在死牢审问室里对他说过的话,喃喃地念着,眼泪直流。

  他心疼。

  她欠他的东西,他统统都不想计较了,但他欠她的。他想还。

  肚子缩得越来越疼,怀玉喘着气,按照稳婆说的那般呼吸,硬生生将恐惧压在心底。

  她不能慌,虽然没生过孩子,的确害怕,但他明显比她更怕,她要是慌了,他非疯了不可。但想是这么想。疼得厉害的时候,她瞳孔都有些涣散了。

  “君上,您先出去吧?”稳婆知道规矩,连声劝,“产房血气重,又脏,您”

  冷冷抬眼,江玄瑾盯着她问:“哪里脏?”

  稳婆一噎,被他这神色吓得再不敢吭声。

  临盆花的时间很长。一般与男人无关,各家的老爷公子都是在外头喝茶等着的,再冷淡点儿的,出府逛街再回来再抱孩子的都有。紫阳君身份尊贵,听闻忌讳也挺多,本想是给他个台阶下,谁曾想他还真在这儿坐得住。

  “主子”看她越来越疼,脸都皱到了一起,青丝眼眶发红,低声道,“今日是三月二十七。”

  三月二十七,在大兴八年,是个宜丧葬的日子,有人喝下了毒酒,带着满心的不甘,赴了黄泉。

  可在大兴九年,三月二十七是大吉,百无禁忌。诸事皆宜。

  朦朦胧胧中,怀玉听见了这句话,嘴角咧了咧,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,伸手抓紧了旁边的人。

  “我曾经曾经很恨你,所以跟你说要长命百岁的时候,是带着怨毒的。”似是想起了什么,她喃喃对他道,“可现在不一样。现在我不恨你了。”

  江玄瑾瞳孔紧缩。

  面前这张脸满是汗水,憔悴到近乎枯萎,却是对他道:“君上一定要长命百岁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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