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受不了他了。
不,这不是她想说的话。
严青摇了摇脑袋,半是请求,半是感慨道,“所以,如果他真的做了一些过分的事,姑姑求你不要太过责备他……对他耐心一点,好不好?”
其实连盼已经是她平生见过的人当中最有耐心的人了。
连盼此刻早已是双眼通红,严青今晚所讲的事,她除了心疼便还是心疼。
心疼严易,心疼姑姑,心疼姑父,还心疼严易的父母,严学海和钟萍,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太太,这里头每一个人,她都心疼。
然而最心疼的还是严易。
连盼上大学的时候是选修过心理课的,因此对这些心理病症有比别人更多一点的了解。
对于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,很多时候,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行为,对他们来说,做起来可能都无比困难。
别人一句无心的话,可能会让他们自责很久。
别人一个无意的举动,可能会让他产生巨大的自我怀疑,甚至自残倾向。
对于抑郁患者来说,当他不想活的时候,仅仅只是活着这一件事,就足够将他压垮了。
她并没有对严易报以同情,连盼一边哭一边伸手摸眼泪,抱着睡衣从床上站起身来,“姑姑,你自己收拾吧,我想回去看看阿易。”
她只想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,就如同希望他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样。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,他活得这样累。
二楼的卧室并没有锁,连盼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,一丝微黄的暖光从门缝钻出来,微微透出门外。
他还没睡。
连盼轻轻拉开门,发现他正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道林笔记本,不知在写什么。
“怎么不关门啊?”
她红着眼,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。
严易握着笔的手一顿,他似乎没料到她中途又折返了回来,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惊喜,过了一会儿才平淡道,“给你留门。”
“那我要是不会来,你岂不是一直不关门?”
严易这回倒没说话,只是伸手合上了手中那本黑色的小笔记。
连盼伸手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,“你在写什么?”
他已经站起身来了,似乎准备找个地方将笔记本收起来,连盼走了两步到他跟前,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。
“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讲啊?”说到这里,她声音里忍不住又带上了一丝哭腔。
严易的表情有些无奈,“讲什么?”
看她这哭肿眼的样子,又从姑姑那边回来了,严青肯定是跟她说了些什么。
至于说的什么,无非就是他过去的事,用脚趾头也想得到。
可是这些事情,在他看来,的确是没必要让连盼知道。
难道他要向她哭诉,说自己曾亲眼目睹至亲死在眼前,从此食不下咽、坐寝难安?
还是要告诉她自己的姑父曾隔断一条腿救了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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